何以知《红楼梦》中贾瑞影射的是允祥?“祥”与“瑞”意同,是吉利和吉祥的意思;“祥瑞”相连则被儒家认为是表达天意的、对人有益的自然现象,如出现彩云,风调雨顺,禾生双穗,地出甘泉等。贾瑞在《红楼梦》戏份较重,曹雪芹先是明表贾瑞,至第十二回正照风月鉴时回目出其不意地替换成“贾天祥”三字,初读者无不疑似是曹雪芹书有错处或存漏洞,怎么那鸿篇巨制才刚开始,出此大误,十年时间反复修改发现不了?其实不然,恰恰是曹雪芹故悬一笔,蕴藏深意,很关键引用了“龙生九种,种种各别”的谚语,提示了天祥是龙子身份,正解应为天之祥、皇家之祥,他就是康熙皇帝第十三子、也是雍正朝二号首长允祥。曹雪芹何故恶搞允祥,有其极深刻的内幕和隐情,尘封的历史空间尚敞开着几扇窗。
(一)雍正皇帝登基,允祥成为风云人物,坚定地维护雍正皇帝的权威,力促政权平稳过渡。在康熙皇帝驾崩后,那一帮亲兄弟以“头可断,血可流”的决心摆出鱼死网破阵势,否定正统性,只有允祥旗帜鲜明地站在一边,避免了雍正皇帝成“孤家寡人”的尴尬局面,深得器重,属于当权派。曹雪芹只知其一,恶搞允祥,主要原因是允祥大权在握时,曹家被雍正皇帝定罪抄家,允祥有推脱不了的干系。
1.允祥是江宁织造的直接领导。允祥深得雍正皇帝器重,雍正登基的第二天就明确宣谕:“命贝勒允禩、十三阿哥允祥、大学士马齐、尚书隆科多,总理事务。”“现今启奏诸事,除朕藩邸事件外,馀俱交送四大臣。凡有谕旨必经由四大臣传出并命令记档,则诸事可以秩然不紊,其奏事人处亦谕令记档。”同年十二月,命怡亲王允祥总理户部三库事务。规定:“嗣后一应钱粮奏销事务无论何部俱着怡亲王允祥、隆科多、白潢、朱轼会同办理。”雍正元年三月丙辰,又命怡亲王管理户部。据《总管内务府现行则例》广储司册卷二“织造承办事宜”条载,江宁、苏州、杭州“三处织造每年织造缎纱绸绫纺丝布匹绒线等项,由缎库茶库官员拟定花样颜色数目,分派该织造处照式承办解送。其缎匹绸绫到京时,暂存银库呈明,派官挑选,将所收数目具奏并移会户部销算(其一应钱粮奏销俱隶户部办理)”。上述记载表明:织造署在业务上受内务府统领,经济上归户部销算。允祥成为曹頫的顶头上司。
2.允祥是查抄江宁织造的执行者。决策者是雍正皇帝胤禛,执法者则是怡亲王允祥。雍正皇帝铁心教训曹頫,雍正五年(1727)十二月二十四日下旨查封曹頫的家产,批捕曹頫。雍正皇帝对时任议政王大臣允祥的下属开刀,怡亲王允祥只有遵旨的份。允祥与曹雪芹家的关系,最有价值也是第一手资料的是雍正皇帝的御批,这一朱批特别地重要,有多重讯息。全文是朕安。你是奉旨交与怡亲王传奏你的事的,诸事听王子教导而行。你若自己不为非,诸事王子照看得你来;你若作不法,凭谁不能与你作福。不要乱跑门路,瞎费心思力量祸受。
3.允祥是曹寅深交多年的朋友。允祥生于康熙二十五年(1686)十月初一日,是康熙皇帝的十三子,他很聪明,“生秉粹质,至性过人”。懂事后很孝敬,“祗服慈训,先意承志,靡不周悉”,深得康熙皇帝喜爱。自康熙二十七年(1698)允祥十三岁起,至四十七年(1708),康熙每逢出巡全国各地,必带上允祥,“恩宠优渥”。特别是康熙皇帝六下江南,允祥都伴随身边,六下江南,曹寅每次都参与接驾,其中四次入住曹家,有条件接触允祥,对允祥出众的文采刮目相看。他的“秋云青甸里,春雨绿畴边”、“小瓴日高松影直,方塘风过水纹斜”等诗均是上乘之作。曹寅文化底蕴深厚,擅长戏曲创作,家中剧社自编自导,演出效果不俗,还获康熙皇帝好评。两人属文友,志趣相投,互生仰慕之情,也是曹寅有心与他结交,常相往来,感情很深。
4.允祥知道雍正皇帝给曹頫“穿小鞋”。曹家几代对皇家忠心耿耿是众所周知的。特别在改朝换代之际,曹頫对雍正皇帝更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诸多事亲历亲为,如押送贡品等。但雍正皇帝从开始就对曹頫很厌恶,先是一而再、再而三在公开场合尖锐地批评他,如骂“混帐风俗”、“是个大通家作的”。后发展为“鸡蛋里挑骨头”,对皇家用丿品的质量进行指控,如“绸薄丝生”、“缎生落色”。允祥是分管领导,肯定是一本全知,曹頫再胆大,敢同皇帝“玩火”,显然是皇帝在吹毛求疵,找茬子。最后还杀机毕露,罗列三大罪,抄家,批捕。另外,允祥与曹頫交往也特深厚。曹頫是青年才俊,是康熙皇帝钦点过继给曹寅做儿子,继任江宁织造。雍正皇帝道破天机,“王子甚疼怜你”一句话足矣,雍正皇帝的朱批透露出十分重要信息,即允祥与曹頫私人关系非同一般,很要好、很融洽,但是当曹頫有灭顶之灾时,义在何处?
(二)曹雪芹对允祥认识只是表象。允祥确处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雍正皇帝与怡亲王允祥既是兄弟,又是君臣,雍正对允祥的荣宠自始至终有增无减,“王实能佐朕治安天下,朕实赖王翼赞升平”,“白古以来无此公忠体国之贤王”。允祥死后,雍正对他及其家属的眷遇也很少见,“生荣死哀”。雍正皇帝对他的放权在历史上是少见的,权力很大,炙手可热,如挺身而出,针锋相对,大义凛然保护曹家,不至于抄家。曹雪芹为了泄愤,直抒胸臆,恶搞允祥,确实是蒙在鼓里,不知有其二,允祥为了保护曹家讲了话求了情。
1.在雍正皇帝面前允祥也是奴才。允祥为了曹家向雍正皇帝进谏或婉劝。有史料记载:雍正为了改变康熙晚年吏治腐败的严重局面,以铁腕治政,严厉惩治种种弊端。如追究亏空一事(库帑亏空是康熙朝的多年积累,“年久数多,典守者众”)被触动的人很多,株连太广,引起很多非议。首先拿苏州织造开刀,李煦惨不忍睹,家破人亡,客死他乡;当涉及到曹頫时,允祥也觉得过于刻,于是婉转地向雍正皇帝提出:“皇上用法稍觉严厉。”雍正回答他:“人心玩愒已久,百弊丛生,此时若不惩创,将来无所底止。”雍正当时拒绝了允祥的意见,但对他的初衷记在心里,曹頫枷号一年后不了了之,不再追究。
2.允祥的话虽婉转但份量实重。允祥是雍正皇帝仅可倚赖亲近的兄弟。雍正登基之后日子很不好过,腹背受敌,左右掣肘,幸亏允祥挺身而出,支撑大局,让雍正终生感念。平时,充分信任,基本放权;生病时对他“医祷备至”,“每欲亲往临视”;允祥病故,当时雍正也在病中,他悲痛不已,亲临祭奠,且超出常例,特为允祥素服一月,在朝官员也不例外;为了表示对允祥的怀念,谕令恢复原名胤祥。赐谥曰贤,令配享太庙。雍正觉得还不够,用自己的藩邸积蓄,为允祥修建陵园。此次,为了曹頫和曹家,君臣俩几番深谈,允祥都流露出爱护之意,保护倾向,亮出的态度不含糊。雍正更是明白人,曹頫已是笼中鸟,没有必要为这件事再同仅有的好兄弟闹别扭,也是看怡亲王的情面,又做了一次顺水人情,采用“冷处理”办法。曹家未发生流血事件实属万幸,也是奇迹,允祥的态度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3.允祥是曹家的“无名英雄”。雍正皇帝以铁腕治国严厉著称。据《朝鲜李朝实录》记载期间被杀宗室、官员上百人。皇八子允禩、皇九子允糖等被迫害致死;赐死战功赫赫的四川总督、抚远大将军年羹尧;整死重臣隆科多;大兴文字狱杀吕留良子孙并将其戳尸,毫不留情。但对曹家是高高举起,却是轻轻放下,主要有允祥的这一超级“保护伞”,避免落得个像舅祖李煦家那样悲惨的下场。同时还得以保全,在北京已经抄没的曹家老宅十七间半和家仆三对拨还给曹寅遗孀李氏,以便赡养度日。
后来,曹雪芹还能在内务府主办的景山官学学文化,大概也是允祥看在曹寅的情面上成行的。允祥在雍正朝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诸葛遗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辅政有功绩,同时也做过大量有益于老百姓的事,如兴修水利,减轻粮赋等。故死后,民间十五省请求为他建祠堂,雍正皇帝特准在奉天等地修造。曾大权在握的允祥在雍正皇帝打击曹家时,保护不力或有不周全之处,被一代大文豪曹雪芹假借贾瑞形象骂得狗血喷头,宁不冤乎?
